廖化新:三十年不变“诺奖梦”
20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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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3月,他正式加盟暨南大学,成为生命与科学技术学院细胞生物学系的全职教授。在此之前的28年,他一直在美国学习深造、进行科学研究,28年的积淀让他荣誉等身——拥有30余项国际专利及多项待批国际专利,美国杜克大学医学中心人类疫苗研究所教授、科研所长,病毒学、病毒疫苗和免疫学专家。他就是廖化新——世界病毒及免疫学领域的“弄潮儿”。
“诺奖梦”催化出流行性出血热疫苗
廖化新1977年毕业于上海医科大学(现复旦大学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随后进入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病毒学研究所,成为实习研究员,参加该所举办的为期二年的病毒学专业班全职学习。当时正是文革后百废待兴的年代,廖化新对自己的学习有严格要求,他总是要求自己做到每次考试前三名交卷,成绩排在前三。
病毒学专业班的学习诱发了廖化新“诺贝尔奖”的梦想。他了解到在病毒学领域过去的几十年间,差不多每分离出一个新的病毒,就有可能拿到诺贝尔奖。当时他所在的病毒所有两个比较困难的研究课题,一个是肝炎病毒,一个是流行性出血热病毒,世界上都还没有分离到这两种病毒。“这两种病毒我一定要搞成一个,争取拿到诺贝尔奖”,这就是廖化新当时的想法和决心。抱着这个梦想,他开始了对流行性出血热病毒的研究。
当时环境非常艰苦,条件有限,流行性出血热又特别容易感染,大家都很害怕,整个项目只有廖化新和他的两位老师在做。为了成立流行性出血热病毒课题组,两位老师带着他一起去找卫生部长、医科院院长及各相关部门领导,几经周折,课题组终于获得批准成立,但实验室一无所有。“每一个烧瓶都是新买的,实验室都是从头设计的。”廖化新回忆道。
流行性出血热由鼠类动物传播。为了采集鼠类动物和病人血液样本,他们深入到流行性出血热疫区,一去就得住上十天半月。有一次廖化新到陕西农村一个流行性出血热高发区采集标本,发现当地农民为了利用过往车辆碾压玉米秆作燃料,把大量玉米秆散放在马路上,马车一过,尘土飞扬。他心想,“如果这个地方有流行性出血热,我肯定会被感染。”果然,回去一个星期左右,他出现了典型的流性出血热症状,当即被送进了北京友谊医院,确诊患上了流性出血热。
廖化新与他的两位老师先后在采集标本时感染流性出血热,研究所各方面对流性出血热项目是否应该继续下去争论很大,两位老师也感到压力很大。他们对病床上的廖化新说,“小廖,你说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搞下去。你说搞,我们就继续,你说不搞,我们就不干了。”廖化新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很感动,“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研究员,他们都很有资历,却这样尊重我,相信我。”他想到流性出血热带来的危害,想到病人躺在床上的情景,想到患者家属的负担以及对生产力的影响,想到患病的亲身感受,廖化新当即下定决心,一定要坚持下去,要解决好出血热这个问题。他毫不犹豫地对老师们说,“我们一定要搞!”
流行性出血热病毒在细胞培养分离出来的那天,廖化新还在病后休养中,老师们都还在流性出血热疫区现场。“第一次在荧光显微镜下看到了阳性结果显示,我恨不能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但又担心结果判断不准。回到家里很不踏实,就又回到实验室,在荧光显微镜下看到的结果再次让我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信心。来来回回几次,我才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流行性出血热病毒在细胞培养分离成功的消息。”廖化新清晰记得当时异常激动的情景。之后,基于分离出的病毒,廖化新又成功进行了灭活流行性出血热病毒疫苗的动物实验,推动了此灭活疫苗的临床应用。
“虽然没有拿到诺贝尔奖,但是在科研生涯的开局上,我为自己实实在在地对流性出血热研究做出了成绩、对社会做出了贡献感到欣慰和自豪。”廖化新说,第一次科研的成功,让他对自己、对自己的事业有了更大的信心。
“如果国内能给我一个平台,我可以飞”
1985年,就在流行性出血热病毒科研工作红红火火开展的时候,廖化新通过考试得到了去美国北卡罗莱纳州教堂山分校深造的机会。此后,他先后晋升为美国杜克大学医学中心助理教授、副教授、教授。2004年,担任杜克大学医学中心人类疫苗研究所所长。
近些年,他在美国承担的主要项目是艾滋病研究。促使廖化新回国的,正是他手里关于艾滋病疫苗的研发项目。
“艾滋病是一个特殊的传染病,艾滋病毒感染的正是人的免疫T细胞,要防止艾滋病毒的传播,疫苗是关键。从发现艾滋病到现在的30多年间,全球在研发艾滋病毒疫苗所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在传染病上是史无前例的。虽然取得了一些进展,但离真正制造出适用于临床的有效疫苗还很遥远。”廖化新这样形容当前艾滋病疫苗的研发现状。艾滋病的研究打破了以往各国科学家关上门来做研究的模式,形成了一个全球化的大项目,而廖化新研发艾滋病疫苗课题的其中一个项目,重点要研究的问题之一就是“艾滋病疫苗为什么做不出来”。
廖化新说,艾滋病的主要问题在于变异性很强,一个病人在不同的阶段会有,成十上百、成千上万个不同的变异病毒株。研究发现有10%左右的病人血清当中自然含有中和抗体,可以对付不同的病毒变异株,具有广谱性。要了解这个广谱性,就要从患者中快速有效地分离人单克隆抗体,而以前的传统技术并不能实现他们的要求。于是,廖化新带领他的团队,创立了高通量全人源单克隆抗体综合研发平台。
有了这个平台,对艾滋病毒诱导抗体产生及成熟,及其与病毒相互作用的研究进行得很顺利,几乎每一星期,甚至每一天,都有新的进展。他们分离出大量具有重要价值的全人源单克隆抗体,其中包括具有广谱中和活性的抗艾滋病病毒、流感病毒、登革热病毒的中和抗体以及抗肺癌特异性全人源单克隆抗体,为预防和治疗这些恶性疾病开辟了新的思路和广阔的空间,对研究艾滋病患者中和抗体的产生和成熟机制推动很大。自2009年以来,仅以该平台技术为基础所产生的科研成果就直接促成了近50篇相关论文在Nature, Science, Cell,Immunity, JEM, PNAS等世界一流杂志上发表。
有一天,一个念头出现在廖化新的脑海里:“我手里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抗体研发平台,如果国内能给我一个平台的话,我可以飞。”
不久,廖化新回到了国内,和几位伙伴在北京成立了一个公司,但是条件依然比较有限。一次机缘巧合,廖化新从陈志南院士那里知道了暨南大学,当时陈志南院士已是暨大生科院院长。廖化新了解到学校对人才的渴望和重视,加上整个广东大环境也非常好,于是他加入了暨大。“我一方面可以教学生,可以做科研,还可以把研究成果推向市场化,是正宗的‘产学研’一体化。”这个选择很合廖化新的心意。
三十多年不变的热爱和坚持
做了30多年科研,廖化新依然充满着热情,“我每天醒来的时候,都非常盼望到实验室去。”用他的话说,是对科研“童心未泯”。在他看来,如果本身不喜欢一个东西,很难坚持下来,如果没有对自己事业的爱好和热情,那一定很难做好。
即使在科研过程中遇到了瓶颈,廖化新也从来没有后悔或者放弃的念头。在他的笔记本上,写着这样一句话:“世之奇伟瑰怪,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以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廖化新说,人做出一个决定是困难的,但决定了就应该锲而不舍,要为了这个决定去付出。
廖化新的信念除了来自对科研的热爱,还有他家人尤其是奶奶对他的嘱托。小的时候廖化新多数时间是跟着奶奶的,奶奶虽然没太多文化,但一直教导他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奶奶说,‘我相信你,你要为我争气啊,不要让我失望。’我答应了奶奶。为了这个承诺,我一直很努力。”这个年过半百的科学家说起这番话时,似乎还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
尽管廖化新早已在病毒及免疫学领域大有成就,但是他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廖化新说现在的目标就是要再创新高,争取在传染病治疗,尤其是肿瘤及自身免疫性疾病的特异性治疗中获得新的突破,“拿诺贝尔奖还是我的目标。”
(新闻中心 苏运生 蔡青)